已建设完成的新区 在菏泽,货币化安置早在年初就已收紧,政策的变化,在菏泽居民间划出了一道分水岭。有人心满意足,也有人唉声叹气。 全市范围的大拆大建和楼市火爆仍未停止,未来三年,菏泽仍要改造棚户区25万套。钱从哪来?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山东省菏泽市牡丹区的天池社区里,李秀兰坐在家门口与邻居聊天。丈夫儿子都去打工了,家里只剩她和老母亲,谁都没心思吃饭。 李秀兰身旁是一片废墟,两个多月前,她家的房子被推倒了半边。 过去两年,菏泽这个以牡丹花和羊肉汤驰名的小城,因棚改出了名。从2016年开始,菏泽的棚改规模始终位列全国第一,被当地人戏称为“中国拆迁第一市”。 一个月前,当国开行收紧棚改的消息传来,各种分析和解读都认为,棚改政策收紧,将令繁荣了一年多的三四线楼市紧绷。随后在7月12日由住建部牵头的通气会上,与会领导称棚改货币化安置要因地制宜。 实际上,在菏泽,货币化安置早在年初就已收紧,政策的变化,在菏泽居民间划出了一道分水岭。有人心满意足,也有人唉声叹气。 而由于地方政府的雄心,全市范围的大拆大建和楼市火爆仍未停止,未来三年,菏泽仍要改造棚户区25万套。钱从哪来? 第一次知道“这是棚户区” 从菏泽火车站出来,步行不了多久,就能一睹这个“中国拆迁第一市”的风采。一会是高楼林立的新区,转眼又变成破旧杂乱的老城,偶尔还会经过没有塔吊和绿色防尘网的地王。 由于多条道路都在施工,很多路口都只有临时的信号灯,马路上各种电动车、摩托车、三轮车肆无忌惮地占用主路,这在本地人眼里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即便是在刚建立起的新区,割裂也无处不在。位于火车站西面的菏泽高新区,路边是精心装扮的绿化带和蓝色围挡,后面则是一片废墟,一些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里的菏泽人,正活在其中。57岁的李秀兰就住在这里。 天池社区下辖有四个村落,土地主要以宅基地为主,大多数村民虽然祖辈都生活于此,但自己盖的房屋都没有产权。从残存的外表来看,这些结构相近的新农村住宅,比市中心很多老平房区都要新。 但在2018年4月9日,李秀兰和她的邻居们却收到了一份由菏泽高新区管委会签发的棚户区改造项目搬迁公告。 这是她第一次得知,这个曾在2014年被评为省级文明社区的地方,原来是棚户区。 据李秀兰讲,当时有很多村民曾质疑“棚户区”的定义,前往棚改指挥部讨要说法,因为不认同“实物加货币”的补偿方式,即每平米800元和1∶0.7的置换方案,以及缺乏细节的安置决定。 可抗议并未收到效果,拆迁还是从2018年5月份开始了,有些居民陆续签字。 “他们说棚改和拆迁还不一样,反正我弄不懂。”李秀兰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按照拆迁办文件上的理由,这块地要用来修路。但一些村民不相信这个说法,有人猜测这里要用作商业开发。 李秀兰全家有4口人,他们原来的房子有两层,将近400平米。据她讲,按照现在的补偿方案,在菏泽六千多元的均价之下,他们顶多能买下一套一百来平米的小房子。 更紧迫的是如果房屋被拆,他们首先要租一套房子居住。按照南方周末记者看到的补偿方案文件,每月10元/平米。 南方周末记者在走访中发现,像天池社区这样的并非少数。很多百姓甚至在挖土机开到家门口之前,还不清楚棚改、拆迁、搬迁有什么区别。 而因大部分实物补偿都是“人等房”,这促使菏泽的租房市场也一度火爆起来。据李秀兰讲,过去城里大部分房子月租都没过千,而现在市区稍微好点的地段租金已经到2万多一年,而就算租一个和她家一样的农村院子,一年也要1.5万元左右,而且房东还会挑房客。 眼下,由于李秀兰们的坚守,拆迁的工作暂时停止。南方周末记者前往拆迁指挥部了解情况,但该指挥部已经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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